《手捧鸽子的孩子》毕加索 1901年（Child with a Dove, c.1901）

新加坡自由港

　　原文标题：藏匿的艺术品

　　(编译/王潮莹)

　　在经历了过去一年的地震、水灾和龙卷风之后，海啸又肆虐而过，再次席卷了保险行业。日本和新西兰的大地震、中东地区的政治动荡，诸如此类天灾人祸使得2011年成为保险行业最贵的一年——蒙受超过 300亿英镑的损失。艺术保险界突然意识到那些无法预见的风险在其市场的规模。收藏家们正在规模空前的购买天文价格的艺术品，并把它们储藏在鲜有的几个免税自由港仓库中。这让专业艺术品保险公司明白他们所面对的那些未知的潜在风险，可能会带来数十亿英镑的损失。

　　事实上，问题在于有许多收藏家主要是出于投资目的而购买艺术品，存放在自由港无需申报所储艺术品信息，同时还可避免税收和关税。全球大部分的艺术品并没有在博物馆或是私人住宅中做展示，而是存储在全球少量的几个免税自由港，主要是在瑞士。Blackwall Green的经纪负责人、艺术品保险专家亚当·普瑞迪克斯(Adam Prideaux)说，“一直以来，整个业界都充满神秘感，保险公司完全不知道所承保艺术珍品的真正价值。”在过去，全世界范围内的收藏家都可以在自家房子或艺术仓库存储艺术品而无需提供任何详细信息。

　　最近瑞士相关法律的更改意味着，存放在自由港的艺术品现在必须通过申报说明，提供物主身份、货物来源和价格信息，甚至是存货清单。此外，现在承保人也可获取详实的艺术品信息。这些变化引起保险公司的注意：在试图校对信息的过程中，他们开始意识到暗藏其中的风险规模，这迫使他们进行更全面仔细的审查。据统计，平均每个主要港口存放着价值 100 亿美元的艺术品，“这是一个多么惊人的数字啊！” 普瑞迪克斯说，“这里蕴藏着价值数千亿美元的艺术品。但是，他们真的一无所知。承保人头上顶着巨大的压力，他们必须找出这些价值所在。”

　　“尽管仓储安全性很高，但这里确实集聚了太庞大的价值，而保险公司却少的可怜，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支付任何一场灾难所带来的损失。这使得保险公司开始考虑一些无法想象的糟糕状况，并开始为保护自己免受这种伤害做好准备。如果一架飞机撞向其中一个毗邻机场的自由港仓库呢？如果存有伦勃朗的作品、提香的作品和几张毕加索的画的仓库被摧毁，保险公司将没有能力覆盖其损失，这是非常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我们知道毕加索的作品《手捧鸽子的孩子》(Child with a Dove)，在市场上，人们认为它的价值约50万英镑左右。” 普瑞迪克斯说，“现在飞机坠落在自由港的情况已被划入风险评估”。大家都以为把艺术品存放在自由港的保税仓库里有至高的安全性，不料事实却正好相反。随着艺术品市场的迅猛发展，承保人看待它的方式是：无论何时，可能发生的最大损失是什么呢？他补充道，“你不可小看投机和投资在目前市场中所占据的重要地位。人们购买艺术作品然后尽快将它们移出公共视线，他们不想作品被谈论或有案可稽。”

　　自由港天价艺术品的高浓度仓储无疑增加了各种风险系数，艺术品大盗会视其为“多汁的目标”，意外发生的火灾也会造成无法想象的损失。2004年，伦敦Momart仓库发生大火，英国抽象大师帕特里克·赫伦(Patrick Heron)的作品及萨奇(Saatchi)的藏品共一百多件作品被付之一炬，直接损失的艺术品价值估计高达近5000万英镑。

　　艺术品价格的大幅上升加剧了这个问题。根据艺术品价格指数提供商 Art Market Research 的数据显示，自1985年艺术品价格显著增长，成交价占据前25%的早期绘画大师和印象派绘画作品的中位数价格分别上升了六倍和五倍以上，但这在现代和当代艺术面前则相形见绌，现代绘画作品中位数价格提高了近 12 倍，当代艺术则惊人的增长了30倍。这主要是因为画廊变得商业化，开始交易诸如翠西·艾敏(Tracey Emin)这样杰出英国艺术家的作品，尤其像查尔斯·萨奇(Charles Saatchi)这样的著名艺术品经销商将出售艺术品变得更广为人知。

　　英国上市保险公司Hiscox的私人客户部经理罗伯特·里德(Robert Read)说：“我们担心仓储所带来的集聚风险以及自由港的位置，对此我们将密切关注。”他指出，保险费取决于存放的地域和仓储的安全性。显然那些存在潜在灾难的地区如加州或佛罗里达会导致较高的费率。同样地，这也取决于一件艺术品是藏家的单件收藏抑或是所藏作品的一部分，作品的规模也被纳入到评定的范围中。

　　“对于一张价值2000万英镑的毕加索的作品存放在收藏家带有安全设施的房子里，保险公司可能会收取每年20,000 英镑保险费。”普瑞迪克斯说，“如果这件作品在自由港的保税仓库里，多数保险公司是不会接这单的。他们会婉拒，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在他看来，如果保险公司接手，他们会聚合周围所有的风险，收取更高额的保险费，30,000 英镑或者更多，这让自由港艺术品仓储的问题突显出来。如果专业的国际保险公司如法国安盛(AXA)或者Hiscox不接单，你就不得不去找一些一般的承保人，但他们会收取更多保费，因为他们不得不购买额外的保险。

　　英国也有许多自由港，但它们一般不作为专业艺术品仓库，与瑞士不同，它们不提供税收优惠，也不配备复杂的安保设施。瑞士主要的自由港设在日内瓦(Geneva)、苏黎世(Zurich)、巴塞尔(Basel)和基亚索(Chiasso)，仅日内瓦自由港和仓储有限公司的占地面积就相当于22个足球场，另一个大的自由港计划在卢森堡，占地面积2万平方米，预计将于2014年投入使用。这迫使承保人大幅度提升保险费价格——高达原保费的2倍，同时还不可避免转向再保险。另一方面，一些收藏家正在寻求新的自由港如在新加坡和美国，以分担风险。但是，新加坡自由港据说已几近爆棚，之所以有如此巨大的存储需求，关键在于藏家在这里仍然没有义务透露所藏艺术品细节。“艺术品和其所有者的身份一同被存入高保密的免税艺术品仓库中。”新加坡自由港负责人说，“它是‘艺术堡垒’。”但是，媒体都很识趣的对其毗邻樟宜国际机场的风险闭口不言。

　　来自伦敦的资深艺术品律师皮埃尔·瓦伦汀(Pierre Valentin)建议，那些想要仓储昂贵艺术品的客户应核实所选设施是否合适和安全，仓储的艺术品应由专业艺术品保险公司基于当时的市场价值进行承保。瓦伦汀提醒收藏家千万不要以为仓储公司会自动投保，在英国，投保的义务在于收藏家自己，有些仓储公司可能会帮助安排相关投保事宜，但双方应该事先约定好，当然最好签书面合同。如果艺术品没有投保，一旦损坏或丢失，仓储公司所付的责任，按合同，将仅限于很小的数目。瓦伦汀认为瑞士海关法律的变动使该国自由港保密性大打折扣，这一点带来了一些恐慌，却给新加坡自由港带来竞争优势。

　　他理解某些保险公司不再给存放在自由港内的艺术品承保，因为那里聚集了太多的风险。自由港的优点之一是在这里进行艺术品交易可以免税。他说：“当价值不菲的艺术品进行交易时，将其存放到自由港一周是很正常的事情，艺术品在那儿免税交易后就会被运走。”

　　保险公司不会透露他们的承保界线，因为这样会让同行竞争对手了解其公司实力。普瑞迪克斯相信，没有一家保险公司能随时一下拿出1亿英镑作为艺术赔偿。“相反，必要时他们会团结在一起共同承接一次大展，如梵高或莫奈的展览，展品总计值高达数十亿英镑的天文数字。所以，你能做的唯一方法就是集合市场中的每一个承保人。”但是，这一情况也可能带来意料之外的结果——博物馆将获利，藏家会发现比起支付仓储费，借作品给博物馆，这样做价格可能会更低且更具安全性。

关键词：艺术保险　艺术收藏　自由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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