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美术馆（vrdam.com）影像中心为“梦波——2012”冯梦波个展制作了360°全景漫游（http://www.vrdam.com/gallery/jinri/mengbo2012.html）。
冯梦波在接受本站记者采访
时间：2011-11-3
地点：今日美术馆
冯梦波=冯
包昕蕴=包（今日艺术网记者）
包：这次展览的作品《真人快打》好像之前在伊比利亚展过，但是和这次在今日的不太一样？
冯：是因为伊比利亚是一个群展，已经给了我们很大的空间。但是根据那个现场来说，还是只能做一个室内的场景，所以我就做了一个像歌厅似的房间。这次来今日做个展，因为这个地方特别宽敞，很适合做街景，就像北京黄昏的一个街景，远处都是高楼大厦，越往前走，楼房越老，都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楼，再往前走就是正在拆迁的胡同了。
包：这个街景真有点像街霸游戏的背景，但是您做的这个看起来特别有时代感，很能反映当下这个城市的情况，一方面是发展，一方面破败的痕迹仍留在那儿，但即将消失，这是否是一个您的贯穿性的怀旧风格。
冯：怎么说呢，其实是想给游戏一个背景，因为这种技术叫作Holovision，我们叫它幻影成像。这个技术很古老，十九世纪的时候舞台上用得比较多，演员表演是透过镜面的反射跟实景相结合。这个游戏随时可以变成一个投影打在墙上，或者我可以给它加个投影当背景，这很容易，可我觉得如果后面有实景的话，那个感觉就不一样。既然是实景，当然要做一个相对比较写实的背景，那样看起来才更有意思。我们都是从小就生活在北京嘛，当然要拿北京的一个街景来做。根据这个作品的特点，背景必须要暗，所以就做了一个夜景，看起来更真实。
包：主要还是为了视觉上的效果？
冯：主要是为了游戏性。因为游戏一般都是在街头打的。
冯梦波今日美术馆展览“梦波2012”
包：我们看过您最早的作品，1996年那个《私人照相薄》，从当时看，算是中国艺术作品里最早用最先进的技术来制作的艺术作品。这个作品好像是一个历史性的、回顾性的作品，之后的Long March: Restart（长征：重启）也是这样，您的每一件作品包括《真人快打》，都是具有一定记录性的。
冯：《私人照相薄》这个作品，从技术上说，当时在世界上也是领先的。做到那种程度很困难，因为那是1996年，用电脑和昂贵的捕捉卡编辑电影以后再嵌到 CD-ROM里去，CD-ROM那时候才两倍的速度。后来有人说我用最新的技术做最老的东西，意思是新瓶装旧酒。他们其实不懂那个道理，凭什么最新的技术就一定得做一个最新的事儿？非得做科幻的吗？完全不是这个道理，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和技术有什么关系呀？我其实比较老派，比如平时读书、看电影、听音乐、玩游戏都是喜欢特老的东西，象你刚才提到的《长征：重启》，那都是红白机（任天堂游戏机）时代的八比特的东西。象这个《真人快打》，它的原版游戏是 1991年的，当时的游戏我觉得做得比现在的要好得多。音乐、电影，包括绘画，我觉得还是老的好。其实，倒不是说非要向谁致敬，而是说像我们这种性格、这种经历的人，很容易想到从那里边去吸收营养。
包：是跟自己以前熟悉的东西有感情吗？
冯：就是觉得那些东西好，说实在的，都是早期的东西比较棒。
包：就是说媒介和要表达的信息没必要是新的？
冯：当然没有，我讨厌“新”这个词儿，一直都讨厌，凭什么要新呢？新就意味着好吗？肯定不是。我每次做东西的时候都很节制，做一个很炫的东西这很容易，但是我都是尽量克制地使用技术，我觉得这样就合适了。
包：做技术全是因为您的兴趣吗？
冯：我平常是玩技术的，新的电脑、软件、硬件，各种器材什么的，逮着什么好玩儿，就玩儿什么，但不一定非要用在我的创作上，因为我当时买机器也好，学软件也好，并不是为了马上就用，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包：那您是从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喜欢这些东西的吗？
冯：喜欢，那会儿为什么要报版画系呢？因为版画系接触的设备材料比较杂、比较多，我就觉得这个可能比画画要好玩一点。
包：我发现版画系毕业的艺术家，一般容易对媒介进行很多不同的尝试？
冯：这是由专业决定的，这个专业就要教你摆弄机器。其实我从这个专业学到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就是它的限制性很强，比如说，因为制版，包括套色印刷是很繁琐的工作，而且成本比较高，你多一个颜色、多一个版的话，就会产生出很多麻烦和成本，所以一定要限制。这种限制是一个特别好的学习经历。
包：今年5月份，徐冰老师在大英博物馆的作品也是拿树枝和垃圾等废弃物做的。
冯：对，我知道。
包：是一个利用光的效果做成中国山水画的作品。还有一个月前他在央美“超有机”那个展览里的《何处惹尘埃》，就是用最简单常见的媒介来传达一种不常见的信息。是否版画系出来的人都有这种倾向？
冯：是。
包：主要目的是用媒介传达信息，而不是体现媒介本身。
冯：对，我觉得这个事儿多少也有巧合的成分，因为有的艺术家不是版画系出身的，比如说像蔡国强、谷文达，他们也都对媒介、材料、技术有一种天生的敏感，所以也能做出一些特别不一样的东西。
包：最近有人觉得现在的艺术家都太依赖于对艺术信息传达的解释上，而缺少对视觉传达方式和视觉规律的重视，您觉得呢？因为您这个作品无论是视觉表现力，还是对观众的吸引力都很强。
冯：其实我这个应该说触觉比较强还差不多。我觉得这都无所谓，其实怎么说这些东西都不太重要，艺术是包罗万象的，不一定每个作品都要在每一方面都达到一个同等的量级，应该是有侧重点的，可能这个作品比较注重视听觉，可能那个作品比较注重观念性。没有什么可看可听的，并不意味着不是好作品。
包：您在之前某个专访中说以后要回归架上绘画了，对新媒体这方面就不再感兴趣了。
冯：“回归”这个词不准，“回归”必须是说你以前弄得特好才行。
包：您已经很出色了。
冯：很一般。我是觉得这是我的一个个案，不代表整个趋势。新媒体还在蓬勃发展，形势也一片大好，但是我已经不想在这儿掺和了，因为我觉得没意思了，我已经弄这事儿二十年了，已经玩过一圈了。但是我画画、写书法、摄影这些东西我还没好好折腾过呢，我觉得要是在那些方面我能下下工夫的话，可能会另有一个天地。新媒体的一个特点就是，有“媒体”这俩字罩着你呢，一般来说有点隔山打虎的意思，就是说既然见着这个老虎了，咱又有拳头，干吗不直接就把它打死呢？我的意思是说，能不能用一些更直接、更干脆、更本能的方式，我想试一试我这方面的潜力。
包：如果说现在或者在未来，出现一个新的技术特别吸引您，您还会用它做新的作品吗？
冯：没有任何人逼我说，你从此再也不许碰一下电脑，我当然有这个自由，我随时要干嘛就干嘛。我觉得这不是问题，当然我主要的精力肯定不在这上面，大家可能不清楚，玩电脑其实是一件很苦的事儿，有多少时间、多少钱你都得扔进去，我们是连健康都扔进去了，所以我觉得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搁在那里，上年纪了，让小孩儿们去玩吧。
包：现在游戏技术已经越来越倾向虚拟化。以前是两个人在一个实在空间里玩，现在都是在虚拟空间里玩，比如有个叫“现代战争2”的游戏，它已经做得非常贴近现实了。
冯：我还是那句话：不必要。新的技术永远都有，一般最先用在军事上，然后用在游戏上。电子游戏的技术发展是很快的，尤其是后来的Wii和Kinect，它们都有一些对身体动作的直接反馈。对于艺术，我觉得技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有的艺术家可能爱玩这个，那就去玩，但是艺术不靠这个。
包：我们的数字美术馆（vrdam.com）现在正在用一种网上虚拟技术来宣传和提高艺术家的影响力，像网上虚拟展览现在正逐渐成为一种新的当代艺术展出方式。您觉得这种方式对当代艺术界有什么影响吗？
冯：可以，那当然是件好事儿，就是说再多十倍这样的东西也不嫌多。
关键词：新媒体，冯梦波，《真人快打》，“梦波2012”，徐冰，Kinect，w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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