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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秘密
                            
日期: 2008/5/25 12:50:24    作者:王  静     来源: 《东方艺术 大家》    

采访曾浩是在一个秋日的午后,位于京承高速旁的酒厂艺术区里,树上点缀着点点柿子的橘红色,与艺术家曾浩从未谋过面,循着他留给我的地址找到了曾浩的画室,进门的第一点感触就是,这不就是一幅放大的曾浩的“某时某刻”吗?在偌大的画室中,各种家具和画具渺小的散落在各处,我们的谈话也很快进入状态。


也许历史的确有赋予一代人以独有的精神气质的神奇,出生于南国少言寡语的曾浩身上那股隐藏的桀骜不驯、不受束缚的劲儿总能在言语间透露出来,幼时被父亲“逼”着画画的经历,那时一定是极尽抵触之能事,但在今天曾浩想必还会心存些感激,从抵触变为习惯,由习惯转而热爱,天底下任何一件事都不会是生而就是我们看到的样子,如同成功的人不是天生就长着成功的细胞,这是我所能体会到的曾浩的心态的一部分。


如曾浩这样被大众瞩目的成功画家,也曾经历过毕业后找工作的艰辛,经历过事业中途受挫的失意,当年懵懵懂懂中走到了抉择的三岔口,相信这些后来想起来已模糊不清的经历,是助使曾浩的思想一点点成熟的诱因。


“我不太相信人的创造能力,也不太相信人作为个体与别人的差异。当我面对一个人时,我相信我的感受就是他的感受,只是有时生活的空间不一样,生活的轨迹不一样,而导致了一种局限性。”


正是曾浩身上这种平静的特质,使他总能把眼光落脚到各种奇怪而有趣的关联关系中,对于生活,曾浩有太多的质疑,那些日常生活中微不足道、被忽略的事物却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关键作用,曾浩一直以来都以平等的方式呈现物质,他的画中,总能为日常生活中的小物件、小人物找到存在的位置,桌、椅、沙发、儿童玩具、飞机、汽车、自行车、男人、女人,他将大的变小了,小的却放大了,在空旷背景中,人绝非画面的主宰,而曾浩日复一日地,以这种有趣虚构的视角描画着原本拥挤的生活空间。


曾浩的作品都以具体的时间来命名,经常被视为无意义的时间点在生活中不被关注的流逝掉,曾浩却将他们收集起来,窥探其中被遗漏掉的价值。散漫、空虚、寂寥的情绪因着空阔的背景蔓延,而吸引人的恰恰在于画中透露出的智慧的浪漫情怀,曾浩的作品总能在生活化的情调中讲述现实,人与物的现实,人与人的现实,这些现实使得曾浩的画具备了强烈的人文关怀。


在曾浩最近的作品中,对于室外空间的描述再次被放大,记录下他时常观察到的望京的天空、街道和走过的行人,让人品读到他凝结在血液中的气质——疏离于人群的宁静,在拥挤纠缠的物质世界中,曾浩总在试图为自己辟出一块平和广阔的心理空间,然后把这片经他重建的世界重又挪回到画布上,不同心情的人,可以从曾浩的画中找到不同所需。

《东方艺术·大家》:你最早是如何介入绘画的,是因为个人兴趣还是家庭环境的培养?

曾浩:文革期间,父母都到了一个农村里面待了一段时间,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喜欢艺术,所以在农村那段时间父亲就带着我在农村里面写生啊,画树等等那些东西。那个时候谈不上什么兴趣。后来反而让我觉得画画是件挺没意思的事,因为那个时候挺小,包括后来从农村回来以后开始读书。父亲是大学老师,教化学的,一放学,他在办公室看书就把我拉进去画画,画一些素描之类的,我当时也挺烦的,每天被弄得一点自由都没有,感觉被他折腾。其实父亲要不那么折腾肯定也不会觉得没意思的,那时父亲每天都管着,都得画,觉得挺烦的。后来到中学毕业的时候选择学校,其实我考四川美院附中并不是因为我喜欢画画,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考一个最容易考的学校,离开父母,离开云南,任何一个学校只要我能考上我就去上。当时我高中毕业连大学都没选择,就选择了考四川美院附中,当时觉得是最容易的,可能对我来说是比较容易的,就考了四川美院附中。在那种情况下,造成当时读书就特别不认真,从来没用功的去读书,离得远父母没有办法管我。附中毕业以后,当时也没考上大学就又回到云南去了。两年以后觉得也不能那么混了,就决定考中央美院了,其实我真的喜欢上画画是在中央美院毕业之后。

《东方艺术·大家》:你是1989年从中央美院毕业的,当时你们那一届毕业生很多因为当时的环境而没有找工作,你当时是怎么样的一个出路呢?

曾浩:当时找工作都比较困难,我刚毕业的时候,在当时花了一年时间,到四川、广东绕了一圈找工作,因为当时找的也不是特别上心,有点像玩儿一样,也没有仔细认真地考虑过,就是有点半途而废,联系的差不多就跑掉了,联系的差不多又跑了,最后混了一年也没有找到工作,就开始会到云南去,在昆明教育学院当了老师,那个学校是主管中学美术教育的。在那个期间,有一件事给了我一些出动,让我觉得应该认真地对待画画这件事,当时我有一个发小,他当时在一个工厂里面工作,工厂好像是属于残联的。他看我找工作找得特别辛苦,他就说:“你找个项目,给你筹些钱让你来做,你要做成了就可以一直做下去”。当时这件事对我来所还是挺有诱惑力的。我当时并没有探究这个事的真实程度有多高,当时想了很久,如果没这个事我也不会仔细思考画画对我的意义,如果我要介入,如果这个事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可能以后我的道路就完全改变方向了。当时觉得这个事是我面临的一个选择,毕竟刚读完书,正规地学艺术就学了8年,在四川美院附中学了四年,在中央美院又学了四年,出来就稀里糊涂就放弃了作别工作,觉得有点不甘心,从这个时候开始,就觉得我应该认真对待了。

《东方艺术·大家》:你当时毕业了之后回到昆明,正是中国国内文化思潮比较活跃的时期,你所处的地域是不是远离这个中心,跟政治波普、艳俗艺术这些距离有一些远?你那时候的作品是一种什么面貌?

曾浩:政治波普和艳俗艺术离我是比较远,但当时国内新生代这一批,也就是方力钧这一批人,那样一种生存方式和人的状态在当时是很普遍的,我觉得当时我的思想和那种状态比较接近,因为可能跟我们的经历有关,人的整个状态真的变得特别虚无。我当时回到云南的时候我画的画,我觉得跟玩世有比较贴近的东西,不过老方他们更有一种文化政治化的因素,而我的作品好像更生活化一点。其实都关心社会只是有不同层面的东西。我在昆明待了两年以后,后来就决定去广州。去广州的原因,实际上我觉得,那样一种呈现方式,在当时很多人都有这个想法,一开始觉得我也是,因为那种东西不是说谁来模仿谁的问题,有一种共同的心理和文化背景。当时我想可能走一段能够更好的发展。

《东方艺术·大家》:你是想远离吗?

曾浩:也不是远离,是希望走一段之后个人的特色更加鲜明一些。后来我觉得我在云南画了两年之后也没有走得太远,我自己当时感觉,像我们这一代人有一种逃避社会的感觉,跟现实其实是有点逃避的,一种被架空了的感觉。好像只是一种共性的东西,缺少一种很个性化的表达。所以后来我决定去广州,因为这种生活的差距比较大。

《东方艺术·大家》:那大概是什么时候?

曾浩:大概是93年吧。当时我面临着另一个选择,当时刘炜他们就劝我去北京跟他们一起做展览,一起工作啊。后来我觉得可能每个人的存在和心理状态不一样,而且对事情的把握程度也不一样。我觉得我还是需要比较缓慢地行走几年,我就决定去了广州。

《东方艺术·大家》:那时候从93年,就是从以前一直到93年作品风格上有一些变化吗?你的生活经历发生一些变化了,在作品中有没有呈现出这种变化?

曾浩:当时我的作品一直延续到95年底,那会儿没有参加什么展览,也没有参加什么活动,就这样一边画一边想,一直到95年、96年才开始有一些转变。

《东方艺术·大家》:是有什么人,或者是一些什么事情?经历上一些思考?促动你的画发生变化的吗?

曾浩:因为想变化,能够把我这种行业走得不一样,把自己的一些东西挖掘出来。当时不满足于那样一种生活,所以我决定去了广州,在广州慢慢开始变化,感受到一些东西,思考了一些东西。

《东方艺术·大家》:你为何会选择现在这种叙述表达方式?这种呈现生活感受的方式一定是因为某些事情给予了你触动,你的出发点是什么?

曾浩:其实对于我的一个原因,一个很真实、很直接的原因就是,当时在我刚去广州的时候,我认识了一帮朋友,大部分是跟我差不多的一些大学刚刚毕业一年两年的年轻人,很多人靠临摹西方大师的作品,画一些行画为生计,从四五百块钱一张画,画到2000块钱,3000块钱,5000块钱一张,在几年内生活状况不断变化,之后就有了一定的积累,开始做一些大型雕塑,都是做行活,开装修公司之类,挣了一些钱以后,就买房子,我看了他们那么一个完整的过程,我的一个朋友买了很大的房子,能买上房很不容易,以前也从来没有拥有过自己的房子,在房子上花了很多心血,特别精心地装修他的房子,完了有一天请我去他的新居,一进去给我的感觉,像一个酒店,很豪华,很虚假的一种豪华,进去就要把鞋拖了,移动一下他的桌椅板凳,都生怕把地板给弄坏了,买的那些桌椅全部用塑料纸包着生怕弄坏了,就是那种经历,非常令人震撼的感觉到人和环境、空间、物质的关系特别有意思。本来努力工作,梦想让生活更自由、更随意、更舒适。结果发现,努力了半天,在那个环境里根本搞不清楚是这些椅子为人服务,还是人为椅子服务,人在里边特别拘谨,我当时觉得人在这样的环境里跟一把椅子差不多,同样是一个摆设,并不自由,小心翼翼。这样一种生存空间,人与环境的这种关系我感觉特别有意思,实际上我原来就对这种人与空间环境的关系一直有兴趣,但是没有找到很准确的表达方式。这件事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东方艺术·大家》:人在非常豪华的空间里面,会显得非常渺小,或者人本身的位置会被奢华的物质所淹没。看你的作品像家居生活里面的元素,家具,交通工具,甚至建筑跟人本身都被缩小了,在画面当中,好像是一种看起来很零散,很松散,或者是随意的,但是,你觉得在每一个安排上是随意的吗?有原本的秩序在里面吗?

曾浩:我安排的作品还是有秩序在里面的,有一个参考。每一张画都在做一种不同的尝试,一种很感性的,你要说具体的,每一张画的目的很难说,人有时候其实是有很感性的一面。

《东方艺术·大家》:看你的作品,大部分的题目都是按照日期作为你作品的题目的?而且通常画面当中有一些生活元素在画面当中出现,这是不是你对生活的感受,你的记录,你同意用“记录”这个词吗?或者是“记录”的方式?

曾浩:其实我最早开始时候,非常刻意,实际上我早期的画中有一些东西是不出现的,比如说像电视机,因为在当时的情况下,比如画电视机或者其他什么,有一些东西带有很强的一种文化符号的意味,而当时我画的时候,我想让人感觉是一种,别人看了一个杯子,看到的不是功能性的它是喝水的东西,因为有时候我们看习惯了以后,就会形成思维的惯性,不会再去观察它,但假如我们改变一个角度,看成跟这个没关系的时候,你会产生不同的感受,一种不同的体验。所以在我的作品中,物件在大小,或者在体积比例上被打乱了,每个人看到会有一种自己的判断。

《东方艺术·大家》:你作画时候的判断是什么?你的视角,很多读画的人会有不同的方法,但是你自己的初衷呢?你是想来记录你对生活的记忆,还是想表达一种什么感受?

曾浩:其实,我的作品画面都比较平,这跟我们一直以来受的教育和习惯的叙述方式有关,我们都习惯中心式的叙述方式,突出一个重点人物,叙述任何一个事件都要有中心。就像读书的时候,通常看完文章以后,大家写中心思想等等,这包括文章里面叙述因素,对人的一个叙述,对环境的叙述都有这样的关系,我觉得其实一个事情发生,对于我们来说,那种感受是很交叉的,很平行的一种关系,没有什么很明确的东西是最突出的,什么东西是不突出的,什么东西是对的,什么东西是错的,它是一种平行的感受。另外我为什么选择这种时间来记录作品的比较多,当时我选择的时候,不是说只是为了记录一幅作品的次序,我当时选择这个是有一种叙述方式在里面的。就是,你从那种一般的描述的时候说,比如说1988年12月25号几点几分,给人感觉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描述得很具体,这个日子在某一个时间段让你停顿。其实一直以来我们都觉得人生都面临一些具有决定性的事件,比如说读书,高考、工作等等很多重要的抉择,考验你把握机会的能力,某个时刻你是否抓住了机会,是否作出了正确的决定,可能改变你的一生。其实我觉得,一个人会怎么样?其实这种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每天重复不断的那种很日常的生活决定你的一生。

《东方艺术·大家》:就是如何看待所谓的人生转折点?对于人生来说,很多人生的命运可能是有很多关键性的历史时刻来决定的,在你看来这种历史时刻是淡化的,实际上起作用的就是一个人是否活得很尽兴,作用力平均分配到了每一个平常的日子,而并不是那种历史时刻。

曾浩:是各个时间点,平常好像觉得挺没什么重大事情发生的时候,其实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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