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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建艺术区?还是策划旅游区?
                            
日期: 2008/5/9 10:47:20    作者:王志亮     来源:     


随着中国当代艺术日益红火,当代艺术在市场上日益走俏,当代艺术区也层出不穷。但在这风风火火的艺术潮流中,我们却发现,当代艺术品正逐步沦为商业炒作的工具,而艺术家生存的原始生态区也不再纯洁,一步步成为政府规划之下的旅游景点。比如近日在重庆黄桷坪开始的涂鸦一条街工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现今的黄桷坪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不断传入行人和居民耳畔的轰轰隆隆的施工声,最显眼的要数沿街楼房上搭起的高高的脚手架,密密麻麻地包裹住整个楼体,里面的工人正在紧张地涂涂画画。如此的阵势似乎是在向世人宣告:黄桷坪在进行一项史无前例,举世瞩目的工程——努力打造黄桷坪涂鸦艺术一条街。黄桷坪沿街也被挂上了“建设创意产业园区,展示黄桷坪艺术特色”的标语,昭示了其志在建立以四川美术学院为依托的“黄桷坪·美院文化艺术创意产业园”的良苦用心。这听起来是一个令人兴奋的号召,是一个造福居民、艺术家的良策。殊不知,它却犯了种种不可饶恕的错误。

其一,我们应该反思:涂鸦在成为一种公共行为之后,我们是否还应该称其为涂鸦?现在策划者们虽然号称自己在实施涂鸦艺术街计划,但在这个过程中,真正的涂鸦艺术已经被他们自己的愚蠢行为所曲解。或许策划者和审查这个项目的主管压根就没有弄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涂鸦艺术。涂鸦艺术首先属于个人行为,它兴起于70年代的美国,并于80年代初逐渐成为纽约的重要艺术风格。在开始之初,它实质上是一群纽约青年人叛逆倾向的表现。涂鸦艺术家们通常出没于各类公共场所,但是他们出现的时间是随机的,创作过程是迅速的,因为他们不得不躲避警察的追铺。因此,像我们今天在黄桷坪看到的这些由设计人员设计好,再由工人们完成的涂鸦墙,根本就不是什么涂鸦艺术,它充其量也就是一些幼儿园墙壁上哄小孩不哭的壁画。试想一下,涂鸦艺术家们怎们能够将涂鸦画到十几米的高墙上,恐怕不等他们找来梯子,就已经被警察抓捕了。涂鸦艺术那种个体式的、冒险性的行为被今天黄桷坪的集体性、政令性的口号与工程所代替,所以黄桷坪大街上的涂鸦工程不是真正的涂鸦艺术,而只能算是低级的壁画。其次,涂鸦艺术是个人情绪释放的一种表现。涂鸦艺术原本是十几岁的孩子们反对成人权威的产物。美国最早的涂鸦艺术家都是一些极其聪明但又叛逆的孩子,并且大多出生在贫民区(巴斯克雅等少数人除外)。他们的这种涂鸦艺术是大都市生活的产物。为了不被纽约这种都市机器所淹没,这些涂鸦少年们急切希望突出自己的价值。同时,也由于出生条件的卑微,他们在公共领域内向权威挑战,向上层社会反抗。涂鸦艺术是大众文化的产物。它虽然发生在人们的生活周围,但却带有明显的逆反姿态。当涂鸦艺术将公共场所作为创作基地的那一刻,这种反叛姿态也就随之诞生了。当涂鸦的反叛性、挑战性失去力度的时候,也正是涂鸦艺术濒临死亡的时刻。当涂鸦艺术进入纽约画廊时,这个时刻已经到来。涂鸦艺术从公共领域转入画廊,涂鸦形象由墙壁、地铁进入画布,这也就预示着涂鸦艺术的历史已经结束。当我们再重新审视黄桷坪的涂鸦艺术一条街时,这种行为不免有些可笑:毫无意义、庸俗不堪的图案早已不是涂鸦的样式,涂鸦是个体个性的表达,而黄桷坪涂鸦一条街上的图案却毫无个性可言。而黄桷坪涂鸦的策划者竟错误地认为这种集体施工的项目也称之为涂鸦艺术,真是可笑至极。

第二,黄桷坪是一个原始的艺术生态区,它并不是人为的、矫揉造作的旅游区。众所周知,黄桷坪为四川美术学院孕育了一批又一批著名艺术家。虽然一些成名于黄桷坪的艺术家现在已到了北京。但是我们不得不说,黄桷坪极低的消费水平,为艺术家成名前的基本生活提供了保障。在这里有两元钱就能够吃饱的小面、有晚上喝酒谈论艺术的酒吧;有以体力劳动为生的棒棒军、也有富有文化涵养的教授。总之,这是一个处于城乡接合部的中间地带,是一个适合艺术生长的地方。黄桷坪电厂的烟囱已经不知走进了多少艺术家的画面,黄桷坪的生活就是艺术家的生活,也是艺术家的创作素材。那么,面对今天大兴土木的场景,我们不禁要反思,这样的生活环境是不是要改?如果要改,我们应该怎么改?是不是必须像现在一样,把它打造成一个风景区,一个产业区,一个旅游景点。当然,八九十年代黄桷坪那破旧的公交车肯定需要改进;居民低下的收入也肯定要改进。但是,作为一个整体生活社区的生态(特指社区的外观)来说,我们却不应该把它作为政府式的统一命令来运作。我们要遵循的应该是一个自然化的过程,而不是大工业社会批量生产的逻辑。统一标准,统一质量,这些是在旅游景点规划(特别是现在流行于中国的仿古文化街规划)才应该有的特点。而如今四川美院的对面商店的门牌也被冠以了统一制作的牌匾,俨然摆出一幅旅游景点的样子,来吸引游客。再者,策划者在规划黄桷坪的时候,从来就没有保留原始生态的观念,没有注重每一个建筑的特点,而是像重庆城区那样,采取了最简单的方法,也是最傻瓜的方法:统一翻新,大拆大建。其实,在对于像黄桷坪这样有特色的生活区,完全可以有另一种方法,就是保留建筑原来得外表,而加固内部结构,从而使整个生活区既保留原来的外观,又加长了使用寿命。如果像现在这样,建成黄桷坪涂鸦艺术街,那么,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学生甚至教授岂不都成了旅游景点的演员。他们或许认为自己仍然过这自己的生活。殊不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供别人观看的对象。这将必然导致黄桷坪成为中国第二个798艺术区。现在的798艺术区俨然成了一个旅游景点,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国内国外的游客出入此地,似乎798已经成为中国当代艺术的窗口。然而,当798艺术区成为旅游区的时候,真正的当代艺术已经不存在了,存在的只是一堆“向钱看的艺术垃圾”。

第三,黄桷坪首先是一个公共社区,并不是国有资产。策划者没有权利私自侵犯他人财产。如果要对这个街区外观进行改动,那么必须要进行公共表决、公共投票,而不是在大众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拿着行政命令的尚方宝剑,随意涂抹。黄桷坪艺术街的建设,实质上是行政霸权的产物,这种霸权依附于四川美术学院得以实施。06年12月28日,重庆晨报就发表了“四万平米黄桷坪老街涂鸦墙”的消息,其中不乏对这种这种霸权行为的陈述。同日,重庆商报也报道了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题目为“第一面涂鸦墙亮相黄桷坪”。这些媒体一味地对这项公共项目献媚,并最终导致了读者对事件的判断能力的丧失。如果要寻找一条证明这个项目权利运作的消息,我们可以看发表在重庆某区人民政府网站上的题为“黄桷坪涂鸦艺术街建设进展顺利”的文章,文章中写道:

“黄桷坪涂鸦艺术街工程建设自去年底动工以来,在区创意办、龙九公司、黄桷坪街道等单位共同努力和辖区居民群众积极配合、支持下,现已完成了6幢沿街建筑的外墙涂鸦施工、杨九路基层硬化和管线下地工程,233路片区和煤店片区危旧房拆迁工作,以及灯饰和灯光方案初步设计方案。预计涂鸦片施工将于4月底全部完成,5月底前完成道路施工和233路、煤店片区危旧房改造工程,整条艺术街将于6月18日重庆直辖十周年之日正式开街”。

这充分说明了,权力部门依靠执行部门强行改造公共设施的事实。这其中也说明了城建当中存在的“遇到危房就拆除”,“只要建设就是重建”的“新之崇拜”的作风。而且,把6月15日——重庆直辖十周年的纪念日定为开街日期,策划者们很明显地把这个项目纳入到政府机器的运作当中。艺术街俨然已成为一项政府的产业、一个政府的标牌、一个宣扬领导业绩的项目。在此之下,群众的生活环境、艺术的原始生态都已经不再重要。

我不得不再次强调,当涂鸦变成口号,当涂鸦变成工程,涂鸦就不再是涂鸦,只能成为低俗的壁画。当艺术生态区被政府强行干涉而被予以改变,艺术区已不是艺术区,也不会再产生伟大的艺术,它充其量也只能是一个艺术旅游景点。黄桷坪,悲哀至极!!

王志亮

2007年3月25日黄桷坪海员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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