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外国人研究中国的美术史和水墨艺术，有两种说法。一是说，我国的水墨历史久远，有着其独特的笔墨趣味、韵味、意境，对于这些方面，外国的学者常常发出隔靴搔痒的议论，也就是看不出齐白石的一笔与一个小孩学画的一笔有啥区别；特别是水墨画的那种写意神态，是无法言传的，所以他们对水墨的研究是不到位的，或者说能研究水墨者非我族类不可。还有一些外国留学生来华学习水墨，怎么画也不像水墨画，缺少水墨的笔墨味道，仅仅是用水墨画了一些符号。看过这类作品的人大概会有这种感觉，但问题似乎不这么简单。中国美术馆今年有一个法国画家展览，他曾留学中国，学习过水墨，如今他利用笔墨不是画水墨画，而是画出他自己的抽象艺术，别有一番情趣。如果讨论起来，水墨在文化交流、学习的互动中，是否只能是国人才能学会？或其他族类去学就不合传统了？这需要对文化的传播和演绎进行研究，不是一两句话可以下结论的。

另一个说法是，现在的中国美术史研究，国内做的比不了国外做的，他们有完备的学术体制、学术资源、藏品、资金，而且他们研究中国美术史的方法不同于国内仅仅以笔墨或以技法画论为要，而是扩展到多学科的人文知识体系研究中，结合了多种研究方法论，超出了国内的单一方法。在研究人员配置、研究机构、研究资金、研究出版上国内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简而言之，就是国内的中国美术史研究已经逊于国外的中国美术史研究。这要从多种角度去分析这个说法或现状，国内有其长项和优势，对文化历史的体悟和经验要深，有亲切的感性成分，而老外研究只有距离，只能从历史的框架中去梳理历史的社会关系、政治影响和哲学的关联，这些研究可以不涉及感性的水墨识别，但深入到一些新角度、新问题，也就是发现我们意识不到的东西，在历史的纵深上不能否认国外的理性思辨对中国美术史研究的成绩。但最终能够解决中国美术史独有的问题的，理应是中国的学者，如果做不好，不是你无能，而是你不去做，成了撒手掌柜，全交给跑堂的去料理，这行吗？

对这两个相对立又相连的观点或问题，是值得讨论和思考的。